2023-01-19 13:13:43
皇宫内。
温帝看着这鸳鸯双佩，微微扬眉：“你动用你母亲的这块密令入宫，只是为了给阿林补上这块玉佩吗？”
魏无羡瞟过墙上那幅荷花图，毫无畏惧地抬头直视他：“为什么？”
(资料图)
温帝无奈：“朕老了，心思不如你们年轻人活，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？什么为什么？”
魏无羡直白道：“只怕我们所有人的心思加起来也不及您之万一，您又何必做这服老模样？看着很假。”
温帝一怔，还是和善的模样，却多了些怀念：“这么多年，也只有你还敢这么与朕说话。”
“您要是去了琅琊山，师兄他也必然不会客气。”
“岂止是不客气，他只怕会让霓凰把朕打下去，半点情面也不会留。”温帝无奈：“罢了，你主动来见朕，只是为了说这个？”
“我们在做什么，不会瞒过您的眼睛。您和我师兄怎么试探，我也并无所谓。”魏无羡也没有心思兜圈子，神情多了几分冷淡：“我的确不认为您那几个儿子撑得起这天下，也不能容忍他们拿百姓之命当做筹码，所以自愿上了这棋盘当你们手中一枚棋子。”
温帝脸上的笑意未变，听着魏无羡的话陡然转厉：“但这不代表我会看你们再牵扯无辜人进去！”
温帝淡然道：“时局如此，哪里来的无辜人？阿羡你口中的无辜，又指得谁？”
“您知道我在说谁。”魏无羡声色俱厉：“圣上，我父亲，您姐姐，青蘅夫妇，林贵妃，大殿下、虞皇后……这么多人都折在了里面，而我与林殊、与蓝启仁蓝曦臣如今也脱身不得，您就非要将最后一个干净人也扯下来么！”
温帝静静看他，既没有发怒，也没有承认：“当年那些事情过后，你们就恨上了我。这么多年，你远走他乡，小殊也视我为敌，没想到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真心话。”
“我们从未恨过您，没有原因，也没有立场。”魏无羡苍白面色中难得有些无力：“您牺牲了多少，隐忍了多久，为了什么我们都清楚，只是依然有怨。理智与感情，从来就不是可以强行保持一致的。”
温帝轻轻一笑：“世间人，越通透，有时反而越不得解脱。你们若是看得不这么开，或许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，一心一意地恨着朕也罢了。”
“倘若我们真看得开，便不会痛苦了。”
“是么？”温帝不置可否：“阿羡，你说他是无辜人，说朕将他扯下水，可你应该清楚，当他生在蓝家，就生在了漩涡里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温帝打断他：“蓝、魏、林、温，四家之中只得了忘机这一个小双儿，所以各家都看重得紧，尤其阿林。我对不起她，于是只能将这份遗憾弥补在旁人身上了。”
魏无羡拧眉：“您故意让忘机掺和进江晚吟被追杀一事中，这叫弥补？”
“我是在提点你。”温帝笑得从容：“阿羡，倘若真的喜欢，就要护好他。今日这事是我设计，忘机最多也只是有惊无险，倘若有朝一日你因自己心结真的让他入了险境——”
魏无羡顿时僵住。
“不是每次你都能赶上。前车之鉴，不正在你眼前么？”温帝轻声：“少年人总会有太多的自以为是，觉得还有时间，还有机会，还有感情，还有太多太多……”
“哪里有这么多？弥补这个词，本身就是无法挽回的遗憾了。”
魏无羡抿紧了唇，无法反驳，最终垂头道：“多谢您出手点醒我。”
“明白就好。”温帝转身：“礼也送了，兴师问罪这一茬也揭过去了，还有旁的事么？”
“您当年许诺我，用这令牌可以换一个承诺。”
“不错。”温帝笑了：“但是婚事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当年几家的夫人压着我们立誓，小辈的婚事，都要他们自己做主，哪怕是朕也不能勉强。”温帝好整以暇看他：“除非你向朕证明忘机他喜欢你。”
魏无羡不假思索：“轻薄他还没被打死算不算？”
温帝终于有了吃惊的表情：“魏家小子，你路数很野啊。”
“和您学的。”
“……”温帝无奈：“行了。再过两月就是秋猎，金家和江家也差不多能消停下来，你给朕个由头便是。至于这令牌……你既然拿来了，那便索性用了吧。”
魏无羡一愣。
“这天下最难自由，朕便许你夫夫二人自由。”温帝将早就备下的圣旨放在他手中：“我们这些人里，能成全你们一对小辈，也算圆满了。”
“多谢陛下。”
魏无羡转身要走之际，温帝忽然道：“当年这鸳鸯佩，阿林可曾说了些别的？”
见他并不言语，温帝叹息一声：“说吧，如今还有什么是我受不住的。”
“林姨说，鸳鸯情深，不过是笑话一场，假象而已。”
温帝面色霎时一白，他闭了闭眼：“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魏无羡再不迟疑，洒然而去，留下温帝一人对着月色叹息：“怪不得你，我造得孽，合该我受着。”
他虽然这么说，却还是不自觉显出了痛色：“其实阿羡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，不过我这一生勉强了太多人，也该为自己积积德了，便放过他吧。只望日后九泉之下，你们看在这事的面子上，揍我的时候下手能轻些。”
待蓝忘机第二日醒来，看到的就是素雅的静室，还有桌上几卷山水图画并一封信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魏小郡王一大早遣人送来的。”景仪利索地伺候他洗漱：“说是和您已经约定好的，等您回信。还有这几样点心，据说可以缓解宿醉，不会让人难受。”
说到这里景仪又难免不满：“他怎么可以带着您在外面喝酒？”
“是我一时好奇，没忍住。”
“绝不可再有下次了，您也不怕被人占了便宜。”
蓝忘机倒不甚在意：“和魏无羡一起，有什么不放心的？我哪怕真的醉到躺在他床上，那木瓜大概也只会想着第二日和我要补偿。”
景仪顿时一噎：“小郡王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……”
“他不是，他是木瓜。”
一边嘲讽，蓝忘机一边仔细回想昨日，然而记忆只停留在他喝下那杯酒为止，之后的事那可真是如窥天机——半点泄露都无。
“算了，想不起便想不起吧，料想也没什么重要的。”他拈了一块点心，只觉得分外合胃口：“备纸笔来，等下我要回信。”
“是。”
长公主府。
魏无羡拆开蓝氏刚送来的信，细细看过一遍，眉目温柔：“回信来得这么快，看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他略一沉吟：“等把人骗到了手再露馅也好，波折更少些。至于到时会不会被收拾——”
“那就看现在能不能把好感加上去了。”
